，两个家伙还不知道害怕，梗着脖子骂骂咧咧的，警卫处的宪兵班和他们挺熟，问道：“二位，这是怎么话说的？”

老马道：“张班您给评评理，他抡起铁锨烧起了锅炉，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挤兑我们么，我们俩都是有家有口的人，没了这份饭辙，怎么养活一家老小”

老牛也道：“就是，你说他一留回来的官儿，不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坐着，老跟我们较什么劲啊”

张班笑道：“你们知道陈科员以前是干什么的么？”

老马一愣：“什么干什么的，难道不是大生么？”

张班摇摇头：“错了，陈子锟以前是第三师的伙夫，别说烧锅炉了，就是劈柴烧汤蒸馒头，他也做得来，我说两位老哥哥啊，你俩想拿他一把，怕是找错人了”

老马和老牛面面相觑，原本以为陈子锟和王庚一样，都是世家子弟，大生出身，没想到人家是正经部队伙头军出身，怪不得抡铁锨的姿势那么标准

“那……他怎么又出国留了？”老马小心翼翼的问道，此时他已经有些感觉不妙了

张班曾经在陆军部收发室干过一段时间，属于消息灵通人士，见两人虚心请教，便点了一支烟，给他们讲起古来：“你们还记得民国九年的直皖大战么？”

“记得，那时候总还是靳云鹏，次是徐树铮”老牛道

“对，就是徐次当家的时候，段督办和曹老帅开兵见仗，当时西线指挥是段芝贵段司令，前沿司令是曲同丰，对面的是吴佩孚的第三师，松林店一战，曲同丰大败，被第三师一员小将生擒活捉，献在吴大帅帐下，后来这员小将又亲自率领一百精兵，星夜直捣辛店，在段芝贵十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十万边防军齐解甲，曹老帅和吴大帅这才进了北京城”

说到这儿，张班低头喝茶润嗓子，老马和老牛早就听傻了，大了嘴巴，口水晶晶亮的拉的老

“真他娘的过瘾，这不就是活赵云么”老牛一拍大腿，亢奋起来

“那啥，后来呢？”老马眼巴巴的问道

“后来啊……”张班又点了一支烟，故意卖关子

老牛赶紧擦着火柴帮他点着，“张班，赶紧说，我到茶馆听书就最怕说书的说什么且听下回分解，您千万别来这句”

张班吸了一口烟，慢慢吐出烟圈来，道：“后来啊，吴大帅论功行赏，请徐大总统出面，公派这员小将到花旗国习军事去了，再后来，他回了中国，到铁狮子胡同陆军部总务厅庶务科当了一个三等中尉科员，整天被俩烧锅炉的戏弄，今儿早上居然还抡起了铁锨……”

老马和老牛对视一眼，叫苦不迭：“我的个亲娘哟，俺们怎么知道是他”

不由得两人不后怕，陆军部讲究资历不假，但等级和背景加重要，本来俩人以为陈子锟不过是个没背景的小年轻，欺负一下没啥要紧，那知道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啊

战功卓著这个就不提了，关键是人家还是吴大帅跟前的嫡系红人，说句不好听的，别看吴大帅只是个直鲁豫巡阅副使，但陆军总在他跟前连提鞋都不配，陈子锟这样的资历和背景，真想玩死这俩烧锅炉的，比捏死两只蚂蚁难不到哪儿去

都是衙门口里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，岂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，老马和老牛吓得两股战战，惶恐不安，眼泪都快下来了

两人正在恐惧的深渊中发抖，忽听有人敲门，陈子锟的声音传来：“张班，麻烦您借一步说话”

张班赶紧出门去了，老马老牛两人将耳朵紧紧贴在门缝上，生怕漏掉一个字

陈子锟和张班站在走廊的尽头，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，听不太清楚

“没多大事……算了……又没受伤……不当真的”这似乎是陈子锟的声音

“王官那边不好交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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